第(3/3)页 楚歌叹了口气:“这就是文御史你的谬误之处了。 “你认为,这次的胜利仅仅是因为火器吗?你有没有想过,火器是怎么来的? “这些火器背后,是工部进行了整整十年的革新。从火器的制作研究,到军队的训练,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,都耗费甚多。 “若是没有新法为国库提供的钱财,我们又如何能练出这样一支飞虎军? “如果没有飞虎军,金兵南下,我齐朝全境都要燃起战火,到时候就是一副‘白骨露於野、千里无鸡鸣’的惨状。 “到时候,再多的良田沃野,再多的牛羊家畜,再多的勤恳农夫,都难免要沦为金人的刀下亡魂。 “一场大火之后,这繁华的花花世界,又能剩下几处断壁残垣? “你总是说,天下之财有定数,祖宗之法不可变。 “可若是按你的办法,继续推行祖宗之法,又何来钱粮,建造这样一支强军? “文御史,你好好想想,若是十年前由你接过相位,十年后铁浮屠拐子马打上门来,你又能否以祖宗之法劝退他们?” 楚歌的这番话,让文君实哑口无言。 如果是在十年前,他绝对不会承认新法有任何的益处,那绝对只是一种祸国害民之法。 可现在,赤裸裸的现实摆在他的面前,让他无法反驳。 确实,从表面上看起来,这次的胜利是靠着新型火器,可新型火器是怎么来的? 归根结底,是靠新法为国库积攒的钱粮。 如果没有这些钱粮,就算有了类似的技术,也根本没有钱大规模生产火器、装备部队;反之,就算没有这种火器的技术,只要有钱,也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,用冷兵器的方式与金兵决一死战。 文君实口口声声说着支持祖宗之法,可金兵会不会跟你讲祖宗之法呢? 如果十年前是文君实接任相位,那么几乎可以肯定,十年后的今天,与十年前不会有任何的变化。 到时候,齐朝的士兵仍旧是一触即溃,根本无力抵抗。 金兵的铁浮屠和拐子马,就可以一路所向披靡,将整个齐朝荡平。 到时候别说是祖宗之法留不住,恐怕所有的皇室宗亲和重臣们,都要被掳到金国去行牵羊礼,在耻辱和羞愤中度过一生。 而沦为亡国奴的齐朝百姓,也只能在金兵的屠刀和马鞭下,过着连奴隶都不如的生活。 天下之财有定数? 到时候,天下之财就不会再有定数,因为大量的财富都将被毁灭,留给人们的,只有废墟和尸骸。 …… “推进!” 李鸿运一声令下,手持燧发枪的士兵开始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。 在一轮又一轮的密集射击之后,为数不多的铁浮屠已经全军覆没。 铁浮屠的作战方式是只能前进、不能后退,而昂贵的铠甲和严格的训练,又意味着他们的数量本就十分稀少。 燧发枪淘汰骑士阶层的历史,在这里以极快的速度重演了一番。 而拐子马的情况则好一些,在第一轮的惨重伤亡之后,后排的拐子马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劲。 连全身重甲的大杀器铁浮屠都已经团灭了,他们再继续冲上去又有什么意义? 随着拐子马的溃退,整个牛渚矶的金兵也开始出现连锁反应,丢盔弃甲、玩命地往北面跑。 而随着李鸿运下令、手持燧发枪的士兵开始缓慢但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,一直在苦苦等待的虞稼轩和飞虎军的重骑兵,也终于出动了。 “冲!” 一声怒喝,飞虎军的骑兵如同风雷一般,向着溃逃的金兵追了过去! 此时,所有的玩家脑海中都浮现出虞稼轩的那句诗词。 “想当年,金戈铁马,气吞万里如虎!” 只是此时,他不需要再去用诗词怀念前人的勇武,他自己就带领着一支金戈铁马的重骑兵部队,自己就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! 飞虎军的骑兵奔腾而去,将那些仍旧想着负隅顽抗的金兵割碎、冲散,然后毫不留情地吃掉。 战马掠过,那些倒在地上挣扎的金兵,被一支支箭矢准确地收割。 “马作的卢飞快,弓如霹雳弦惊。” 虞稼轩的视野看向远方,那里是金兵来的方向,也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收复的旧地。 “元嘉草草,封狼居胥,赢得仓皇北顾。 “四十三年,望中犹记,烽火扬州路。” 这两句,表面上是在写元嘉北伐,实际上是在影射隆庆北伐。 都是好大喜功、仓促北伐,结果惨败而回。 而在历史上,隆庆北伐之前,虞稼轩早就已经多次上疏,将“万卷平戎策”献给皇帝,却始终得不到重用。 苦等而来的北伐,却没有他的份,最终更是草草收场,令人扼腕叹息。 而在写出这首诗的时候,从他以五十骑劫营回归齐朝算起,已经过去了四十三年。 在他五十骑劫营回归齐朝之前的三十多年,金兵南下攻陷扬州,皇帝仓皇逃亡,这就是“烽火扬州路”。 而虞稼轩一生都想要雪耻,齐朝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。 现在,他终于有了这个机会。 用自己一手练成的飞虎军,与金兵酣畅淋漓地,决一死战! “千古兴亡多少事? “悠悠,不尽长江滚滚流。” 这首词是虞稼轩在差不多同一时期的作品,可以理解为将一切都付诸流水的豁达,也可以理解为面对千古兴亡的无力感。 是啊,在曾经的历史上,有多少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呢? 有无数仁人志士想要改变现状,想要做出一番业绩,最终也还是只能付诸流水。 而现在的虞稼轩,至少在此时此刻,在这个历史切片中,可以不再发出这样的感慨。 因为他已经在滔滔长江的江岸,变成了历史的弄潮儿。 牛渚矶的高处行营中,文官身份的玩家们看着虞稼轩带着飞虎军的骑兵横冲直撞,将金兵杀得七零八落、溃不成军。 许久之后,有人由衷地感慨一声。 “真好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