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推出《社会保险法》,带来了养老保险和失业保险。 引入按收入和资产额的累进税率,最高征收高达七成的遗产税。 以工代赈,在八年时间中大基建的车轮滚滚向前,雇佣超过八百万人,铺设供水线、修缮建筑、修建公路、建设水利工程……在全国的各个角落都留下了新法的痕迹。 …… 一项又一项法条,在王文川的面前展现。 而此时的王文川,一边在接收着海量的信息,一边在口中喃喃低语。 “农田水利法…… “青苗法…… “市易法……” 显然,在罗氏变法的众多法案中,王文川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影子。 紧急救济法,有点像是常平仓,在荒年开仓放粮、赈济灾民; 证券交易法,有点像是市易法,监管市场,减少大商人对市场的控制,稳定物价和商品交流; 以工代赈,更是与农田水利法极为相似,只不过前者是国家直接出钱兴建工程,而后者是用青苗钱收取的利息来兴修水利。 更重要的是,王文川隐约在这些法案中,看到了某种与他的思路不谋而合的东西。 那就是国家调控! 王文川新法的内容,就是以国家的手段对市场进行调控,以青苗法减轻农民受高利贷盘剥之苦,以市易法打压豪商对市场的操控,再将这些钱用来兴修水利、开垦荒田,进一步提升全国的粮食产量。 而罗氏新法的内容,同样是以国家的手段对市场进行调控,只不过根据数百年后的实际情况,将调控的重点转移到了股市、银行、工业和社会保障等方面。 …… 孟原问道:“荆公觉得,这些新法的内容如何?” 王文川点头称赞:“自然是切中时弊,一针见血。只是…… “如此条目繁多、内容繁琐的法案,执行时,又岂会顺利?” 孟原笑了笑:“数百年后的执行力,自然与荆公所处的时代不同。 “罗氏在新政过程中,可以用收音机直接与全国的所有民众对话。而若是有官僚在执行过程中阳奉阴违,也可以很快发现。 “而在这个经济发达的时代,许多原本不可能完成的手段,就都变成了可能。” 王文川恍然点头,显然,就罗氏的这一手“炉边谈话”,在数百年前就是绝对无法想象的事情。 “那……民众对罗氏如何?是推崇备至?还是,恨之入骨?” 孟原没有直接回答,而是轻轻挥手,将画面直接展现在王文川的面前。 欣喜若狂的民众举行了大规模的游行庆祝,二十多万人的队伍在欢声笑语中走了整整十个小时,围观民众更是多达两百万人。 王文川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,恍然说道:“有民愿如此,自然是无往而不利…… “只是像你之前说的,此举无疑是在放商人的血。既然此地是商人治国,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?” 孟原点点头:“他们自然不会善罢甘休。 “资本家的反扑很快到来,将罗氏称为‘***主义者’或是‘共产主义者’,又或者说他破坏了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信条。” 王文川追问道:“那罗氏又是如何应对的?” 孟原笑了笑:“对此,罗氏只以三言两语批驳。 “他说:这些人总是将简单的问题复杂化,而我只相信务实的解释和务实的政策,我以国家与人民的真实需要为目标,而新法的一切举措,也终究会落到国家与人民的利益上来。 “他又说,富商巨贾、政客官僚,都受过良好的教育,学识过人,但他们唯独从未认识到自己对同胞应负的责任。” 王文川不由得击节赞叹:“说得好! “天变不足畏,人言不足恤,祖宗不足法。 “若是没有这样的魄力,又如何能推动变法?” 显然,王文川对于罗氏的这些话,相当赞赏。 因为这也正是他一直以来所秉持的信条。 尤其是最后一句话,何尝不是他想对那些旧党的重臣们说的? 以文君实为首的旧党重臣,一个个饱读诗书、侈谈心性,不论是诗词还是文章,都是顶尖水准。 可这样一批文人士大夫,面对着国库空虚、民生凋敝的现状,面对着“富者田连阡陌、贫者无立锥之地”的现状,却无动于衷。 他们自然可以引经据典,找到无数“遵循祖宗之法”的依据,可他们唯独从未认识到自己对同胞应付的责任。 让国家富强、抵御外辱,让民众安居,国不加赋而民用饶。 这是他们读了一辈子诗书,却从未想过的问题。 而这些旧党的官员,千言万语也不过是汇成了一句话:为与士大夫共天下,非与百姓共天下。 换言之,他们并不认为普通的百姓,是自己的同胞。 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,失业的人排成的救济长队在不断缩短,死气沉沉的城市再度焕发出活力,大规模的基建活动顺利开展,整个城市,乃至整个国家,都以一种日新月异的速度,发生着改变。 王文川问道:“所以,这罗氏新法,成功了?” 孟原点头:“成功了。 “这一系列举措在五年之内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,国民生产总值达到之前的将近三倍,失业人数从1700万下降到800万,国民收入增加三成。 “而罗氏甚至以强有力的手腕,让国会和最高法院也全都支持自己的新法,越过那些顽固的官僚,径直走向自己的目标。 “在一次演讲中他说道: “人世间有种神秘的轮回。 “某几代人会得到上天更多的恩赐,某几代人会被寄予厚望,而我们这一代人…… “注定要应承天命!” 王文川的神情有些恍惚,仿佛也代入到了这位罗氏的人生中,对他波澜壮阔的一生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。 紧接着,王文川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。 在看似云淡风轻,拄着拐杖站立演讲之后,罗氏在私下里,却坐在轮椅上,或是花费大量的时间艰难地练习行走。 王文川更加惊讶了:“这位罗氏,身体有伤残?倒是像孙伯灵一样的英雄人物……” 孙伯灵,是古时候一位双腿残疾的兵法家。 孟原点头:“是的,他的双腿残疾,无法行走。为了竞选,他必须在所有人面前站立,因为没有人会把选票投给一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病人。” 王文川由衷地感慨道:“伟哉罗氏,我不如也……” 这句话,显然是王文川在看完罗氏新法的所有内容之后,将自己变法的过程与之比较,而得出的结论。 从过程上来说,王文川在变法过程中未能获得贫苦农民的支持,最后更是在底层民众里留下了很多的骂名。 王文川在制定青苗法的时候,动机固然是好的,但却因为执行的问题,而导致底层的民户受到胥吏盘剥,处境十分凄惨。 虽说这并非王文川的本意,而是执行过程中出了问题,但王文川自己也清楚,作为一个变法者,自然是要在一开始就预估到这些问题。 他未能预估,造成了这样的结果,说冤枉确实冤枉,但归根结底,还是不冤枉的。 而反观罗氏新法,在刚刚推出之时,就通过炉边谈话让全国民众竭诚欢迎,之后随着新法的推行,支持率更是一路走高,大部分法案都不折不扣地推行了下去,产生了完全符合原意的效果。 在王文川看来,在这一层面上,罗氏自然远胜于自己。 而在过程上,罗氏变法也值得称道。 王文川变法时,是以相权推动变法,虽然有皇帝的支持,但却并不能让皇帝完全信任,也始终没能争取旧党中的人,只能被迫以新党的这些人去推行变法,久而久之,钻营小人混入新党,整个变法自然也就变质了。 第(2/3)页